“终于,我们起程了。我依然觉得一切恍如昨天。轮船在格朗维尔码头驶出;父亲手忙脚乱地监督着三包行李上船,母亲则紧张地挽着我未出阁的姐姐的胳膊,自从一个姐姐出嫁后,她就像掉了魂似的,这样,另一个姐姐就如同鸡窝里的最后一只小鸡,变得极为珍贵了;我们后面是对新婚夫妇,时常惹得我回头张望。”
“汽笛响了,我们上了船,船离了岸,在大理石般的海面上驶向前方。看到海岸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内,大家都很开心、骄傲,好像我们都很少旅行似的。”
“父亲的肚子,掩在大礼服内,而礼服上的污渍在当天早晨已被人仔仔细细擦拭干净了。他的周围散发出赶集市才能闻到的汽油味,那味道总使我觉得那天是周日。突然,他看到两个绅士正请两位穿着优雅的女士吃牡蛎。一位衣衫褴褛的老水手撬开了它的壳子交给两位绅士,他们跟着又交给那两个女士。她们姿态优雅地吃起牡蛎来,一面用精美的手帕托起了牡蛎,一面又向前伸着嘴巴以免弄脏裙子。随后迅速地喝了牡蛎汁,把壳子扔到海里。”
“在一艘缓缓行驶的轮船上,她们吃牡蛎的优雅姿态,显然吸引了父亲那艳羡的目光。他觉得那样体面而优雅,于是走到母亲和姐姐那边,问道:
‘你们愿意让我请你们吃牡蛎吗?’”